【菊韵】刘丽印象

盛秋十月，大地一片金黄。乡野的上空弥漫着五谷丰登的味道，我河南的癫痫病医院有哪家好想扑进这个大自然的怀抱，在这种环境里泡一泡、染一染，然后重新理顺思路，找回丢失的自我。
　　 一个周末的早晨，海滨小兄弟约我去淘鱼，这是个到乡下散心的好事情，我欣然答应。撂下电话不到十分钟，他的商务车就停在了我家的楼下，我换上一身运动休闲装跑下楼去。车门处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年轻女子，她一直微笑着看着我，我不认识她，只好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回头一望，已经座无虚席。他们看着我哈哈大笑，里面认识的有作家老吴、电力部门的小李、公司的蒋总、做保洁业务的小顺儿；除了这位亭亭玉立的姑娘，后面还有一位女士是我不认识的，我跟大家一一打了招呼。
　　 姑娘还一直微笑着看着我，“刘老师，还认识我不？”我再次扭过头仔细端详她，犹如歌曲里唱的那样，浓浓的眉毛细又长，忽闪的眼睛黑又亮，鸭蛋形的脸蛋泛着娇羞般的红晕。我摇摇头，“记不起来，好像没见过吧？”
　　 “你教过我姐，我姐叫刘颖。”说完，她用期待的眼神盯着我的回忆。
　　 “啊？你是小丽？”
　　 “对呀！刘老师终于想起我来了！”
　　 “你都这么大了，我哪认得出来？一晃得有二十几年了吧？那时你还是个小孩子。”
　　 汽车发动起来，大家都很兴奋，有说有笑，没人再关心我们的谈话，我也坐直了身子，被这个叫小丽的姑娘牵起了当年我当老师时的那段回忆。师范毕业，我被分配到一个偏远的乡镇中学任教，小丽的姐姐刘颖是我的学生，聪明伶俐。我教她们初二的英语课，她们对英语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尤其尖子生里的女学生们，经常在上自习课的时候，还要到教研室拉我给她们做辅导。刘颖家的门前挨着一条大河，她的妹妹小丽简直就是个“泥娃子”，这丫头野得很，水少的时候她跟男孩子们一样在河里摸鱼摸虾，弄得像泥猴子那般。水大的时候，她能扎着猛子游到河的对岸，在别人家的菜地里摘个黄瓜、西红柿啥的，然后举着手，用脚踩着水，立浮回来，水性好得让村人惊叹！我每次从她家门前路过，几乎都能看到她这个“泥娃子”。有一回，中午放学后，我骑上自行车想到镇上买些生活用品，顺便下下馆子改善一下生活。将要路过她家的时候，离老远她就发现了我，她爬上岸，边往家里跑边喊：“姐、姐，刘老师来了、刘老师来了……”她姐和她一起跑出来，刚好我骑到她家的门口。我说，不是来你们家的，我是去镇上买东西。姐姐羞怯地红着脸说：“刘老师，在我家吃了再去吧！我妈包了大菜儿饺子。”说着抢过自行车就往院子里推。我边追边推辞道：“别、别，刘颖，我有事，真的有事，快把车子给我。”
　　 她妈妈也迎了出来，“忒不实在，刘老师是嫌俺们家‘那兹’（脏）啊！”
　　 “这，这，这是哪的话！”
　　 “那就在我家吃呗！”
　　 “哎呀！这、这，好吧！”
　　 那是我*一次在外人家吃饭，而且还是在女学生家，饺子很香，人却很尴尬。
　　 那年暑假里，我就调到县电视台工作，就此再没有回到过学校，自然就与她们失去了联系。
　　 一路上想着心事，感觉几十里的路程和时间都被压缩了，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刘丽*一个下了车，机灵地打开我的车门儿，又慢慢地把我扶下车。
昆明治癫痫病正规的医院/>　　 河边的芦苇摇曳着婀娜的穗子在阳光下泛着灿烂的白光，水稻的穗子上吊挂着一串串滚瓜溜圆的籽粒，边打着盹儿边揣摩着农民们收割它们时喜悦的模样。
　　 大家都被眼前的景象激发起兴致，好似年龄变小了似的，欢蹦地叫喊起来，惊起一群群白鹭和海鸥在空中盘旋。泄水沟里的鱼儿们也惊慌失措地四处乱窜。
　　 此时已经到了水稻的收割季节，稻田地里的水已经放干，田与田之间的泄水沟里的水也已被排放到大河里面去，剩下的水底儿很浅，深的地方也就一尺上下，浅的地方也就刚没脚脖子。说是淘鱼，其实就是“捡干锅儿”。见此情景，刘丽急切地挽起裤腿光着脚丫子就下了水，还好，水浅，被太阳照射得升了温度。我们都换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靴子，一下水，我们的脚和鱼儿们自身的惊慌落魄就把浅浅的水洼搅和得浑浊不堪。刘丽是个抓鱼高手，没有空过，只要下手就有收获，不一会儿就抓了大半盆。老吴和小李也不落后，摸上来的都是大个的，有我们的脚一般大。我和海滨、蒋总、小顺和那位女士都是旱鸭子，没有摸鱼的本领，看着水里翻花，可就是摸不着，有一条眼看着窜到了水少的地方，露着脊背挣扎着，几乎逃不掉了，可当我下手抓它时，它又一使劲窜到了前面较深水的地方，又没抓住。我只好作罢，干脆给他们拎着桶，当起了助手。我发现，刘丽不是哪里翻花摸哪里，而是在翻花的前面一脚远的地方下手，一抓一个准儿。我把这个发现偷偷告诉了海滨，海滨来到刘丽的面前，看着有个翻花处就在前面一脚远的地方迅疾地抓去，“抓住了——抓住了——”他兴奋地喊着，刘丽惊讶地“喔、喔、喔……”还没等她说清楚话，只见海滨一使劲一抬手把刘丽弄了个屁股蹲，原来他摸到的不是鱼，是刘丽的一只脚。逗得大伙哈哈大笑。
　　 刘丽可惨了，衣服裤子弄脏了不说，还湿透了里面的绒裤和裤衩，这个季节毕竟很凉，立也不是坐也不是，这可咋好哎！海滨内疚地红了脸，笑了一下就收回去了。
　　 我看到前面百十来米的地方有个鱼铺，就领她到那儿碰碰运气，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说来也巧，鱼铺的主人刚好也在，他认识我。原来这是韩家圈村的地盘，几年前我在该村下过一年乡。这人跟我年岁相仿，听了我们的难处，他先把我们让进屋里，然后骑上摩托车回村去了，约莫四十分钟后，他托着他老婆夹着个包裹回来了，包裹里是给刘丽换的衣服和内裤，他的老婆跟他一样好客，快人快语，一定让我们在她家的鱼铺上用餐，她要熬一大锅鱼，还要展示一下她的拿手绝活——窜鱼丸子。
　　 在鱼铺上吃当然好，出来玩就讲究个野餐野味。他们在一个深水沟里常年下着迷魂网，我把海滨和小顺喊过来，我们跟着男主人去起网。网里的鱼比我们摸的鱼还大还肥，鲫鱼、鲤鱼、鲶鱼、黑鱼都有，还有二十几只河蟹。女主人干活麻利，把鱼交给海滨和小顺扒膛刮鳞，自己先蒸上河蟹，然后挑了两条大鲶鱼，去骨剔刺，把肉刮下来剁细，准备她的拿手食材——窜鱼丸子。男主人也没闲着，他把大铁锅架在屋外的土灶上，生起了火。刘丽是个眼里有活计的女孩，她已换好了衣裳，端起打理好的鱼倒进大铁锅里，就又到屋里擦桌子、摆凳子、洗碗筷。
　　 此时，老吴他们把带来的两个水桶和两个大盆都抓满了鱼，抬到车上后，也来到了鱼铺上。
　　 我看到有一辆白色面包车径直朝鱼铺驶来，到跟前才看清原来是村支书孟汝龙和村主任董伯付。他们刚一下车就埋怨起我，“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原来，鱼铺的主人回村后不光给刘丽取衣服，还顺便通知了他俩。他们从车上搬下白酒和啤酒，还买了烧鸡和一些小凉菜。这下可热闹了，不瘫着回去才怪呢！
　　 我有些疑惑，这里的鱼如此之多怎没人来摸呢？
　　 孟汝龙说：“这都是给鸟留的。”
　　 “咋？给鸟留的？”我更加疑惑。
　　 “嗯！小麦穗（鱼）、小虎头（鱼）是留给海鸥（鸟）和野鸭子的，小瓜子（鱼）、小白条（鱼）是留给白鹭（鸟）和叼鱼郎子（鸟）的。”他顿了顿又道：“也有些大点儿的瓜子（鱼成年人癫痫病如何治疗）是留给大鸟的，过些日子就有从西伯利亚往南方迁徙的大雁、仙鹤啥的，在这歇脚补充能量，它们的嘴大，一口能吞个鞋底大的瓜子鱼呢。”
　　 董伯付插嘴道：“我们是回馈自然，那年头挨饿啃树皮的时候，我们这儿环境好，尽摸鱼摸蛤了吃啦，不但没挨住饿，还吃得肥胖耷了耳朵的。”
　　 我说：“原来你们是在感恩啊！”
　　 孟汝龙说：“哎呀，不感恩不行啊！好环境不光是属于人的，也是属于‘大家’的。”
　　 我为农民有这么高的认识而惊讶、而感动。
　　 那次我们吃得热闹、玩得开心，给每个同志都留下了深深地记忆，尤其刘丽小妹妹（现已是某商场的部门经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好感。她告诉我她的姐姐刘颖自打我离开中学后，非常失落，几天都没去上学，还跟一个接替我课程的女老师发生了冲突，时常闹矛盾不去上课，英语成绩一落千丈，没有如愿考上玉田师范。
　　 暑假后，我本该随她们升初三的，她们成绩很好，对英语都有兴趣。然而，由于我的离去，只有几个学生考上了玉田师范（后来也都成了英语老师），而刘颖这个傻孩子简直跟自己作对，耽误了大好前程。我生出一丝怜悯和自责。
　　 刘丽说他姐姐也没有上高中，三十岁才出阁，她的姐夫是个小学老师，比她大六岁，还有糖尿病，姐姐看不上他。她还把她姐的手机号和微信号给了我，让我跟她姐联系联系。后来我没有联系过，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怎能冒然瞎联系呢？
　　 一周后，我接到刘丽打来的电话，她要请请我们哥几个。我说一个女孩子请什么客呀，等哪天我们请你吧！她说她已订好了饭店和房间，她让我帮他操持，要我看着叫人，一切都交给我了，晚上六点见。说完没等我说话就挂了电话。“这——”我只好按她的吩咐抄起电话通知那帮摸鱼的人。真不简单，一听说刘丽请客，都觉得新样和兴奋，当即满口答应，而且还很诚信，都是准时到达的。
　　 刘丽准备了一箱子（六瓶）白酒、两瓶红酒，点的菜也足够档次。她挨着我坐在主位，一一给大家倒上酒后，也给自己倒上了白酒。不用说，有刘丽在酒席的气氛一定很热烈，她一一敬酒，大家也都饶有兴致地回敬于她。她很快就将一杯酒喝尽，而大部分男士才喝到半杯。她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端起来跟我碰了一下，“刘老师，我敬你，咱们干一个。”我赶紧制止说：“咱们别干，就喝一口。”她盯着我，“不行，我干了。”说完一扬脖儿，半杯酒，有一两半，就一口干进去了。“我的天！”这下把我僵在那儿了。老吴和海滨他们几个不怕热闹，起哄着让我干了，我这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子僵住，脸上挂不住，也立马一饮而尽。我的脸唰一下子红了，刘丽的脸也红了，刘丽抄起酒瓶还要给我和自己倒酒，我赶紧攥住酒瓶，示意等他们喝干了再倒。刘丽豪爽地说“你们快都干喽，今天咱们一醉方休，把六瓶酒都喝掉。”大家在刘丽的影响下，都生出了酒量，英气勃发地一饮而尽。之后又都倒满了酒。我感觉刘丽身子有些晃，悄悄对她说：“你不能再喝了，女孩子不能喝多喽，喝多喽出丑，比不了大老爷门儿们，是吧？”说完，我给她倒了杯热水，把酒换下。她似乎接受了我的郑州的医院哪里治癫痫更好?建议，没有跟我争执。其他人也念她一片真情，没有计较。
　　 刘丽额头上浸出了汗液，脸色粉嘟噜的润泽，她脱下外套，只穿乳白色的线衫，胸围突出，跟《红楼梦》里尤三姐那般好看，她缠绵地把头靠在我的肩上，“你给我姐打电话了吗？”
　　 她还没忘记这事！我慌乱地说：“还、还没呢，这几天有点儿忙，等空闲了我跟她联系，好吧？”她掐了我一把大腿，站起来找服务员开红酒去了……
　　 我木讷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道：“这小蹄子，掐得我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