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根】浸血的红玫瑰

一　　 漆黑寒冷的冬夜，在远离村子那片田野上，有一个临时搭建的塑料帐篷，它孤零零地立在冬季的麦田中。　　 帐篷是由三面围着的塑料布做成。寒风一边肆无忌惮的咆哮着，恶狠狠地击打着刚落座不久的它帐篷，一边又固执凶残地围攻着它。寒风妄想使出全身解数拔掉帐篷，扔向空中。而忠实的它牢牢地抓住固定在田里的几根铁管，顽强的与寒风扭打在一起，搏斗中发出一阵阵呼呼啦啦地声响。　　 帐篷内两只蜡烛闪着微弱的光亮摇曳挣扎着，在寒风的侵袭中忽明忽暗地晃动着。两支蜡烛的中间是一副照片，圈着黑纱的照片中是大姐姣好的面容。你看她白净的脸盘，又黑又亮的双眼，直挺的鼻梁，甜甜的笑容，像极了年轻时候的电影明星潘虹。　　 寒风，继续施展着它的伎俩，把帐篷扯得呼啦直响，帐篷里飘荡着女人们的哭泣声。几只花圈胡乱散放着，一副黑色的棺木摆放在供桌边，供桌上放着两盘水果和一块水煮过的猪肉。地上凌乱地铺了一层干草，大姐的两个女儿无助地跪在地上抽噎着，风声几乎淹没了她们早已嘶哑的声音。一阵阵寒风掀动着她俩单薄的衣衫，在领口处在手腕处，在脚踝处狠狠地钻进肌肤，冻得她们禁不住打颤。棺材两边坐着我和二姐，依偎在隔着棺板的早已冰冷的大姐身边，控制不住伤心的泪水，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飘在风中，飘散在漆黑黑的荒郊野外。　　 我有两个姐姐，大姐是十里八乡公认的长相姣好的女人，被人称赞为“红玫瑰”。大姐做的一手好针线活，前些年在北京的郊区开了一个裁缝部，方圆几十里的人都慕名而来。她心灵手巧，只要是能够描述到的花样和浏览到的款式，她都能很巧妙地做出来。不但款式精美，做工也是特别细致和缜密。姐姐的手艺名扬昌平半个多县城，上门来送货人的络绎不绝。她不但加工费便宜，还经常照顾许多孤寡老人，免费为他们缝补衣服。姐姐的心眼儿好，不但帮着自己的亲戚朋友致富，还带动乡邻和同村的年轻人到城里致富。出门在外的人不是缺吃少穿就是没钱住旅馆，大姐总是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家的东西拿给别人用，或者让老乡住到自己的家里。所以被她资助的人都把她当亲人和朋友。　　 　　 二　　 我的大姐丧命于六年前的一场车祸。　　 那是一个周末，一大早大姐和姐夫安顿好家里事情，和往日里一样准备利用周末回老家探亲访友。就在车子行驶到市区外几十公里的一个县城路边时，大姐看到有母子二人在路边等车。她习惯了在路上随时捎带顺路的行人，每次去老家她总是会带几个顺路的老乡。就连回程路，她也一样不会空着车返回。我每次都责怪她太麻烦，她总说“车上座位闲着也是闲着，能带一个人就能为他人做一件好事，好人总有好报的。”　　 那次也不例外，她停下车，带上了那个路边的孩子。孩子的母亲说孩子周末放假了，让他们帮忙把孩子带到县城，回家过礼拜天。好心的大姐爽快答应了，并且安排那个小孩坐在轿车后排。　　 大姐一家人都很喜欢新买的这台小轿车，宝石蓝的颜色，圆滑的外形弧线以及车内舒适的座椅和醉人的车载DV。她们喜欢全家人开着爱车去郊游，喜欢听着迷人的音乐行走在公路上。　　 那天，由姐夫开着车，大姐坐在副驾驶，那个小孩坐在后排。同样音乐在放着，大姐和姐夫一边听着音乐一边还讨论着一些家庭事务。就在山道的一个拐弯处，仰面驶来一辆拉土的大卡车，大卡车的速度很快，姐夫为了躲避大车，尽量靠右行驶，然而大车没有因为小车的避让而减速，而是占着小车的车道呼啸而过，车头过去了，车尾却挤到了小车的车尾，顺着惯性，大姐的车跌落向右面深深的悬崖……　　 大车司机看到小车跌落悬崖，他毫不犹豫就违心地开车跑了。他的黑车，既没有牌照也没有保险。路过现场的一台客车看到那一幕，停车查看，好心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事故地点离县城还有二三十公里的路程，救护车来到现场把在副驾驶上受伤的大姐从沟底抬上来。可怜的大姐被人抢救上来放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她流血过多已经处于昏迷中。可是她还不忘记用微弱的声音央求着路人：“救救我吧.....”鲜血顺着浸湿的长发流在姐姐身下的大石头上，又顺着石纹滴在路面……　　 初冬的山风“嗖嗖”地刮着，山坡的红叶在风中一片片飘落。路人们无奈地对昏迷中的大姐投以怜悯的目光。前来抢救的只有一台救护车，出险地点又远离县城。等救护人员又一次下到山沟底，把卡在变形的轿车里的姐夫救上来时，虚弱的大姐已经无力去支撑生命的很后一刻。　　 于是，大姐被放进了医院太平房。高位截瘫的姐夫在那个医院接受治疗，而庆幸的是后座的那个小孩却平安无事。　　 当我们闻讯而来时，面对这天大的噩耗已经无法自己。肇事司机的逃跑，使这起严重的交通事故无法圆满解决，也给我们受害者家属带来严重的无可估量的经济损失和沉重打击。大姐失去了生命，姐夫每天在医院产生巨额医疗费用，以及未成年的两个孩子，还有我们八旬的老母亲。所有人忍者悲痛对老母亲和高度伤残的姐夫隐瞒着大姐的离去。　　 十几天以来，诺大的开支耗尽了兄弟姊妹几个人从家里带出来的所有费用，我们姊妹几个在那个县城租住的小旅馆和医院之间往返了十三天之久。交警队迟迟没有处理的结果，为了让逝者入土为安，也为了减少每天沉重的各项支出，在立冬后的一个夜晚，我们一家人带着大姐的遗体回到村里。　　 由于大姐老家属于移民搬迁村，她常住在市区，移民后的村庄没有属于她的片瓦寸土。经过协商只能在村头的空地临时搭建帐篷举行葬礼，大姐的孤魂也只能在这里和亲朋好友告别。出殡那天，有好多人来为大姐送行，他们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他们只是姐姐生前救助和帮扶过的人。　　 前来吊唁的每一个人都在用眼神诉说着他们的感激和惋惜，大家说得很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没了呢？　　 　　 三　　 是啊，姐姐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年轻时为了照顾弟弟妹妹，她情愿从初二离校。为了贴补家里的各项开支，也为了让我们几个弟弟妹妹能够继续上学，她从十三四岁就和年龄大的人一起去麻姑山，去历山挖草药，拾山桃胡。那时的姐姐身材瘦小又不好好吃饭，瘦俏的脸蛋上只显一双大眼睛。多年后母亲每每说起此事，就会心疼的落泪。姐姐一向是很放不下家里的老母亲和膝下所有子女的，她那么的喜欢这个世界，她那么宠爱世间万物，她怎么就能舍得放下这一切离开呢？她怎么就能说没就没了呢？我常常在想这些问题，常常想得泪流满面。　　 今年已经是大姐走后的第七年，她的音容笑貌仍像昨天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出现，“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在这个细雨霏霏，行人断魂的日子，我又一次想起了她。想她念她，却无法去感受她的体温。想她念她，却无法去倾听她的声音。唯有挂几片彩纸，烧一把纸洋，插一把鲜花，在这个清明的季节，以祭奠她的在天之灵。 得癫痫病会影响寿命吗?长期服用丙戊酸钠的坏处北京什么癫痫病医院好武汉癫痫如何治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