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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荷】消失的木梓山

来源: 情感文章网 时间:2019-11-04 19:16:11
无破坏:无 阅读:747发表时间:2019-03-18 17:33:35    一   在外二十多年间,脚踏故乡的土地过于稀疏。偶尔回去一次,也是行色匆匆,无人居住的老屋滞留不住我的脚步。去年正月回故乡时,因为停留的时间较长,便同村里久违的父老乡亲拜了一个年。   挨家挨户的半天走访中,内心感慨很多的是故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故乡的房屋不仅“高大上”了,连建房地址也另辟疆土了,除了原本安营扎寨的“大本营”外,这些年还出现了新的居住区。我走完老城区,就去新城区。   新城区距离“大本营”二百多米路程,从新城区勇军家新屋拜年出来,在等待同伴去另一家拜年的间隙,我漫步来到勇军的后面。这里浓荫避日,营造这种一手遮天的功臣是一棵三米多高的树木,目光扫视下,我的内心暗自发问:汤钵粗的老躯干也能支撑一个偌大的树冠走到今天?龟裂的树皮缀满着岁月的沧桑,肢体虽老迈,却倔强地活着。从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的黄褐色的躯干上,我一眼认出了这是一棵老木梓树,看到这棵老树,我不由想起这座消失的木梓山,想起木梓山前前后后的一些片断。   小时候,因为此处栽植了成千上万的木梓树而称之为木梓山。我一直认为这样的称呼名不副实,只是全村老少都这样称呼。应村民交流的需要,当给别人说起此处时,我也“同流合污”了,跟着大家一起亲切而友好地称之为木梓山。   说是木梓山,其实这里只是一块面积较大的旱土。山的特征无处寻觅,没有起伏的山脉,连半个山峁都不见踪影。要说这里的地势不平,那也只是存在一些小面积的浅坑,而这浅坑也都是人力所为。木梓山的土质为纯净的黄土,黄土加水经黄牛大脚的反复踩踏加工,黄泥便形成了非常粘稠的泥桨。在建筑水泥还未进入千家万户的年代,村民盖房沏墙的泥巴便是来源于木梓山上的黄土。你建房到此挖上一点,他起墙到这里掘上几锄头,久而久之,平坦的地面上出现了大小不一、深浅有别的土坑。出现这种情况后,土坑占用的土地也没有闲置,因为土坑内也有木梓树的栽种成功。这里的土质结构疏松,雨水来临时,低洼处的积水都能在短时间内排涝。所以,坑内栽种的树木长势良好,爬上木梓树顶上朝四周看望,眼中呈现的情景是,坑中生长的木梓树与平地上的树木是一道道高低起伏的落差。大风吹来,树木摇曳多姿的弧度有别,平地上的树木落拓不羁,坑内的树木谨小慎微。一般什么时候就会得癫痫病那种高矮交错的梯度,焕发着大相径庭的美景,体现着迥然不同的韵味。在土地遭到人类轻微破坏面前,这里有坑的地方一点也不影响木梓山树木的栽培。   座落在故乡村庄东面的木梓山,犹如一块绿色的长方飘带,装饰着村庄入口的门楣。乡道穿过木梓山,是村庄连接外界的出脚路,进入村庄必须经过木梓山。木梓山的地貌是一块比较规则的长方得了癫痫病应该如何治疗体,面积约一百二十多亩。木梓山的地质平面比周边水田的平均高出一米多,如果把周边的水稻田说成一片田的海洋,那么木梓山地带就是这海洋中间一座没有多少海拔高度的岛屿。   木梓山中并非只有大大小小的千篇一律的木梓树,有些地方,也杂有一些硬质的多年灌木,如黄杨树,个子不高,瓜子形状的叶片密密麻麻缀满枝头。浓密的枝叶中,常常隐匿着许多不知名的小鸟窝,引发游戏娱乐中意外出现的惊喜。黄杨木质细腻,色彩黄亮,纹理致密的组织里有它的硬度,也有它顽强的生命力。此外,这里还有不少檵木树,盘状生长,簇拥成群。檵木树叶子椭圆形,春来开着满树淡黄色的花朵,蒴果呈褐色。灌木中荆棘遍布,树下有茂盛的小草,软软的,柔柔的,就像少女的秀发,随风轻舞。   木梓山的西边,建有一所小学,小学的教室坐落在木梓山的树林中。木梓山的花草树木,给学生带来的是美的感受和新鲜的空气,如果说美丽的校园是学生的家,那么优美的木梓山便是学校的后花园。这里土地静寂,环境优美,是学生静心就读的理想场所。清晨离家上学时,木梓树顶氤氲着淡淡的白雾,晨雾缭绕,似轻烟,像薄纱,婀娜多姿。放学归途中,夕阳投射在木梓树间,映照在校园的建筑物上,木梓山与校园一同变成了金色的海洋。      二   放学或周末,木梓山便成了众多学生延迟回家的娱乐场所。我和同学常在这儿玩捉迷藏游戏,在通过划拳确定谁找谁藏时,我们分头行动,纷纷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或躲在茂盛的黄杨树里面,或钻进檵木树丛里,或躲藏在茂盛的茅草中。那些天然植物焕发出来的屏障,给捉藏的寻找人增加了别样的难度。寻找人在搜寻一段时间无果后,便会心生一计,让躲藏者自投罗网:“哈哈,各位躲神们,哪里是你们很能藏身不露的地方,其实我已经看见你缩着的乌龟头了,还不快出来的话,我脚下的稀牛粪扔过去了。”果然,我忍俊不禁,“哈哈哈……”笑声传出,*一个被中招。其他人也纷纷弄出了笑声,寻找人走向前去,一个个被揪了出来。   北面是六队,离六队不远的地方有坟茔群。   小时候,对静寂的坟茔一点也不害怕,经常走到坟茔的墓碑前面,不是为了采摘坟前墓后好吃的野果,而是观察是否有蜜蜂的身影从这里出没,以此寻找蜜蜂的宝藏。诡谲的蜜蜂们,自认为栖身在光线阴暗的坟墓里是很安全的地方,所有物种的视线够不着,它的天故(蚂蚁、天蛾)也无法入内。它们从墓砖细小的缝隙或小孔中爬进去,来到墓内构筑蜂巢,周边的木梓花与满山的各种野花,是它们近水楼台、取之不尽的资源。只要发现有蜜蜂出入,我们就能判断里面有蜂巢。扒开坟砖的一个小口子,就能看见墓内入口拱砖上悬挂着一块块侧身而立的蜂窝。用手电筒一照,原形毕露,蜂窝像接受检阅的仪仗队一样,列队整齐,姿态优美。眼前那一块块蜂蜜,那是诱惑人的展示,那是嘴馋者的兴奋,蜜蜂酿造的是幸福的生活,是甘美的日子,是甜蜜事业的追求。   木梓山及其周边,会有不同的花朵,采集不同花粉酿制出来的蜂蜜,便会有不一样的蜂蜜颜色:浅白色、琥珀色、浅琥珀色和深琥珀色、橘红色或黄色……闻着浓郁的香味,嘴馋的我没少吃过坟里掏出来的甜品。吃多了的时候,就会有新的发现,浅颜色蜂蜜比深颜色的蜂蜜要好吃。有一次,我问养过蜜蜂的师傅:“为何浅色蜜的味道比深色蜜却更具口感呢?”师傅说:“深色的蜂蜜,来源于一种花粉酿制出来的,成分单一,口味自然逊色;而另一种蜜是由多种花粉酿成的,杂取种种,相辅相佐,蜂蜜的口感宛如多种材料搭配的菜谱,口感稍胜一筹,咀嚼之后回味无穷。   蜜蜂师傅的话,让我深思。蜜蜂酿蜜如此,人之待事亦然,仅凭单一视角去看待身边之事,得到的结论未免是片面性的。只有博采众长广听各方意见之后,才可以八面玲珑地获得事物的真谛,既被他人欣赏、赞扬的同时,也会使得自己在成长的路上感受团队的力量。   木梓山种有多少株木梓树,我不知道。新树与老树结过多少果,产下多少食用油,我也一脸茫然,我只知道这块地是我小时候经常光顾的地方,不似乐园,却胜似美景。   春天,木梓树繁荣昌盛,新叶渗出密密麻麻的嫩绿叶子,在枝叶密集的枝条间昏昏乎乎,时而枕着雨水呓语沉睡,时而贴着暖风温情含笑。成年的木梓叶片因树种而大小不一,但都呈椭园形状,表面光滑,叶片肥厚,模样憨厚。叶片行至暮年时,是叶落归根的忠实守护神。叶片落地后都围在树兜的下面,几乎都处在“母体”的视线以内。经风吹,仍然坚挺不褶皱;历雨淋,照样伸展着硬朗的身躯。木梓树的枝桠密集,树兜处的细小枝条悠长,中部因不堪承受自重而贴着地面倔强生长。无树覆盖的地方,茅草疯长,野性十足。各种各样的小灌木一茬一茬肆无忌惮地生长着。小鸟落在枝头,瞪着一双警惕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我们的动态,似要侧耳倾听与思考我们下一步要进行怎样的动作,它好立即做出反应,随时应对。   夏天,木梓树像魔法师手里的画布,前几天还是一片绿叶,转眼就成了一片透亮的雪白。大小高矮的木梓树上,开出满树的白色花朵,满身的花瓣像冬天披着一层厚厚的雪被,瑰丽无比。园形的花朵挺立枝头,生机勃勃,恋姿优雅。朵朵花蕊中,有一小簇琼浆玉液,粘糊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芳香,引来无数蜜蜂起早贪黑聚集。木梓树空隙的地方,生长一种不知叫什么名的植物,叶片稀疏,茎干比针略粗,腹腔心空。我们就地取材,从中截取一小段茎杆作吸管,上下嘴唇紧箍着茎杆的一头,另一端插入花蕊中间,轻轻吸吮,粘稠的液体进入口腔,芳香醇厚,甜滋滋的。我们在万花丛中逐个吸液,与忙碌的蜜蜂们争夺蜜源。鸟的幽鸣,蚂蚱、虫子在丛中的乱蹦,我们自个儿陶醉在吸蜜的过程中无暇顾及,而且乐此不疲。   秋天,是木梓树深情感恩的季节。满树缀满着园嘟嘟的蒴果,一个个挺立枝头,体积大小不一,颜色各有千秋:青色、微黄色、降红色……五彩纷呈的妩媚色彩宝宝双眼上翻怎么回事,织成一幅醉美的丰收画面。  武汉很专业的癫痫病医院是哪家 收获木梓果的时候,不会等到它在树上完全成熟。寒露节后就可以采收,这时的木梓果呈现油光,外皮褪尽了茸毛,籽壳变黑发亮。村里人摘下的木梓果会堆在祠堂内沤几天,以帮助木梓果继续催熟,达到增加油分的目的。晴天时,村民用箩筐一担担挑到晒场上摊开翻晒,一般晒二至三天后,大多数的木梓果就会自已开裂,未分离的则需要人工剥壳。   每年从木梓山上采摘下的木梓果,能榨出很多的木梓油,按人口分到各家各户后,可供一家人吃上半年有余。冒着青烟的铁锅内,倒入少量晶莹透亮的木梓油,诱人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香味里,氤氲着的是村民们辛勤耕作的汗水,散发着的是木梓山悠远年代的传承!   因为木梓树的枝条与叶片稠密,采摘果实难以一网打尽,无论村民怎么细心搜寻,都会有为数不少的漏网之鱼。大人们前脚走开,我们小孩后脚就会跟过去捡拾木梓果。我们像猴子一样灵巧,攀爬到树上一个个寻找,从一棵树到另一棵树的过渡,可以不用单独下树和上树,直接在两棵树枝之间的空中完成接力。木梓树韧性十足,即使站在不大的树枝上也很少断枝,一枝摇晃,整树腾挪跌宕,那种高空晃悠的乐趣,感觉非常放松,十分惬意。离地高高的空中,上去后就不想下来,上到树顶上时,或看树下的情景,或遥望远方的风景,像是站在了欢乐的舞台上表演。   冬天,木梓山的草木枯萎,景色潇条,但也是忙碌的时候。木梓山的树木多,是收获燃料的黄金季节。   周末和寒假的日子,我们结伙去木梓山上寻找燃料,各人带上自家的篾箩、竹耙子、镰刀等工具。来到时现场后,我们站在木梓树的边上,双手握着竹耙子的长杆,把竹耙子伸进树兜下面将落地干叶子耙出来,一处耙干净后,需变换角度,围着每棵木梓树转圈360度将叶子全部耙出来,再把各方位的叶子汇成一堆装入篾箩,然后挑回家里。   木梓叶储存油脂充分,而且比一般的树叶耐烧,是引火燃烧的上等材料。遇见干枯的枝桠,就用镰刀砍下,一小段一小段折断,然后用绳绑好,堆到柴禾间。这些废物的利用,不用再晒干,一旦进入灶具就能熊熊燃烧,是村民生火烧饭很靠谱的炊事燃料。   不论是木梓的树叶,还是干枯的枝桠,都是木梓山上的厚重馈赠。给灶膛添上一些树叶,燃烧的炊烟,升起的是柴米油盐的生计;给灶膛添上一把柴禾,映射的火苗,照亮的是粗菜淡饭的光景。年复一年的木梓山燃料,让周边无数个家庭安心地度过了一个个寒冬,给捉襟见肘的岁月留下了一串串细水长流的爱。      三   儿时的记忆里,与邻村相比,我村的土地资源可算是比较丰富的,尤其是村东部连成一片的木梓山,山林面积延伸到了隔壁村六队的屋檐下。   八十年代的初期,队长与邻村一个中年妇女好上了。后来,中年妇女看上了我村的木梓山地。那年冬天,中年妇女的新房盖起来了,高楼屹立在我村木梓山的北面一隅。从中年妇女开启建房先例之日起,木梓山便有了阵阵隐痛的残缺,残缺如同一片没有瑕疵的树叶,无端的被不良害虫咬了一口,痛在了木梓山身上。木梓山从此变得不再完整,因为有队长不可告人的私下交易,原本端庄的木梓山变得面目可憎。我村村民对此虽有异议,但因缺乏队长的支持,在群龙无首面前,村民形成不了阻止的声音与行动。此后,邻村其他村民也蜂拥而上,木梓山盖房的声势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澎湃,滔滔不绝,一发而不可收拾。木梓山如同一块肥肉,任由邻村村民肆无忌惮去掠夺。土地溃烂面积由近至远漫延,又像瘟神一样由北到南扩散,没用多少年的时间,异村的势力便占据了木梓山的半壁江山。   木梓山的面积渐渐缩小了,木梓树也没有原来多了。后来,本村人也把建房的触角,张牙舞爪的伸向了木梓山的南边,一幢、二幢……南北两路形成夹击,几年之后,木梓山的地盘,很快就被两个村庄的争夺战而吞噬殆尽,很后,偌大一个木梓山林地片甲不留、尸骨无存。   其实,老城区好多房屋无人居住,好多空心房七零八落,有些久未失修的房屋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坍塌。坍塌如同残砖烂瓦的缝隙中生长出来的茂密野草,肆无忌惮般漫延。经久流年中,老城区的老宅也不屑于修葺,一年又一年成了蚊蝇们的高楼,成了蛇鼠窝的大厦,无人居住的老城区加速了没落,废墟的尸体遍布着大小的角落里。   无论是本村还是邻村六队,各自的老城区完全可以在废弃的土地上安得广厦千万间,但建房的洪水猛兽还是朝着善良的木梓山袭击。是老城区废墟腐朽的“尸体”散发着臭味,使得他们纷纷远离“大本营”?   农村宅基地是*给予农村农民用来建房的福利性用地。这些年都禁止城镇户籍人员重返故土建房,为的是要盘活闲置资产。但真正要让每一寸土地得到盘活,可能还要走很长的路。作为拥有土地的农民,谁不渴望能够通过土地获得更多的实际利益,正因为这样,农村人无法摆脱对宅基地的贪念。所幸,新农村建设规定农村户口一户一房的政策,必将革除农村人偏离正常轨道乱占乱建的陋习,让更多类似于木梓山走向消失的悲剧不再上演。   物换星移,沧海桑田。若干年后,故乡木梓山的消失会不会在人们的心中留下一抹惋惜的记忆?站在木梓山的一端,望着一幢幢高楼侵犯木梓山的后起之秀的村庄,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里的地形地貌及性质已经发生了质的飞跃,不费吹灰之力就摇身一变完成了角色转换,木梓山成了两个村庄的居住区及待建的宅基地。木梓树几乎没有了,木梓山全部消失了,但木梓山带给我们泪流满面的故事不能消失。   贫困年代,木梓山的无私奉献,帮助我们走出贫困日子立下了汗马功劳,即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说没有苦劳也还有疲劳吧。如今,我们步入了小康的快车道,却没有了木梓山的生存空间。木梓山消失了,儿时的乐园不见了,但消失的木梓山留给我们的记忆不能遗忘,留给我们的思考不能模糊,留给我们的启示不能迷茫…… 共 5625 字 2 页 首页12下一页尾页 转到页 订阅(654)收藏(654)-->评论(12)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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