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一个人的夜（散文）

喧嚣的城市，在夜幕中逐渐平静了下来；忙碌了一天的我，也便在匆匆过客的人群中晃悠悠地回到了蜗居的小窝。寂静的夜色中偶尔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对话，隔着窗默默地听着，音律飘进脑海里，像触了电一样地刺激着脑神经，为本无波澜的心境增添不少悸动。

夜，是冷静的，正如那清冷的月光；夜，又是烦躁的，正如那噪动的汽笛。我喜欢白天忙碌的状态，那样的话就可以什么都不去想，除了工作。尤其是在这连行人的脚步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夜里，同样也将怦怦跳动着的心听得清清楚楚，原本在白天可以被压抑的心境，竟然在此刻跳了出来，挣开了层层的束缚，仿佛就要蹦出来一般，将这凄凉如水的夜空看个遍。

一个人的夜，注定是孤独的，却不如那弯清冷的月宫，多少还有个小小的启明星不离不弃的守候着。孤独，恐怕是很难煎熬的吧，时间总是在这个夜晚走得那么慢，静悄悄的，怕是要惊醒了熟睡的人们。然而，对于孤独的人来说，木然，便是很好的诠释了。漫无目的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切，总觉得熟悉而又陌生，熟悉的都可以报出名来，陌生的还要将它们再看上一遍。就算是观看着电脑屏幕上画面，却也不知方才演绎的是什么？心，仿佛跳出了躯体，在周边游弋着，或是穿越到了从前，或是跨越了百年，亦或是飞出了窗外，总感觉不在了身边。

漫漫的长夜，很好的解闷恐怕就是喝酒了吧？我是北方人，喝不来南方甜甜的糯米酒，于是乎，在我的这间陋室里便总也少不了几瓶白酒，不管是不是劣质的（其实都是劣质酒了，茅台之类的哪能消受得起啊），我都喜欢。喜欢的不是它们本身，而是通过它们可以将自己麻醉，很好是让大脑不再去胡思乱想，呆呆地感受着一个人的孤寂，有时候也挺好。喝酒，不必配上几道好菜，一小碗自己煮的花生米，或者是从超市里买来的几个凤爪足已，学着爱酒的人喝酒的样子，贴近酒杯，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上一口空气，便瞬间被这酒精的醇香沁满了整个心扉，心地也便豁然开朗了起来。*一口酒是很享受的，不需要大口，只需轻轻地咂上那么一小口，在嘴中稍停片刻，让味蕾吸允这难得的醇香，然后缓缓地咽下，便从口中通过喉咙直达丹田了。这种透心的醇香，便足以让一个在月下独自饮酒的人消受的了。

随后，嚼上一颗花生米，让油脂的芳香与酒精的醇香混杂在一起，交融着，交织成一种浓郁的香，充斥着味蕾和嗅觉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再在嚼碎了的花生泥里抿上一口白酒，那种夹在着的醇香啊，或许就是世间很美的吧？只不过这种体会，只有懂它的人，才能够体会得到，因为，它是孤独者的朋友，有它，便可以忘却一切烦恼，尽情地享受着便是了。

独饮，并不在多，喝的不是一种量，而是一种境，一种可以在短暂的时刻麻醉自己的心境。酒，也不必名贵，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他的相应的酒类，般配就好。倘若让一个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人去喝价值千金的琼浆玉液，还不如给他一坛老白干来的痛快些。喜欢独饮的人，要么就是“世人皆醉我独醒”式的李太白，要么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平民百姓，而我，却总是不敢高攀的，自然也就属于后者吧。

微醺，是一种境界，太少，只吊酒虫的胃口，太多，叮咛大醉又失喝酒的本意，恰恰只有微醺刚好。在这种状态下，不但可以去除了短暂的烦恼，而且也不会因为喝醉带来不必要的烦恼。我本是一个孤寂的人，在这个孤寂的夜里已经倍感烦恼，何况再徒曾忧伤呢？

散步，是打发时间的很好方式了。正所谓境由心生，散步的环境也是至关重要的，总不至于在一个噪杂的地方去精心吧。小河边，或者公园，很佳的地方便是这两者合一的好去处了。城市的夜里交通依然还是很便利的，而我喜欢在这原本就孤寂的夜里去感触内心的宁静，骑行到去处便是很惬意的交通方式了。看着街道两边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还有在微凉的夜色里穿行的人们，以及路边喧嚣的夜市，便多少填补了一些原本烦躁的心境。待十几分钟过后，也便到了我常来的很佳去处，沿着蜿蜒的鹅卵石铺就的人行道，将自行车缓缓地推着，静静地听着车轮轻唰唰的转动声，心情便也循着这车轮慢慢地静了下来。寻到一处无人就坐的石桌或木椅，将自行车停靠在身边，借着昏暗的路灯将身体舒展开来，便可以尽情地享受这眼前的一切暗影了。

戴上耳机听听音乐，徜徉在旋律的世界里，让脑波跟着音律去旋转，便可以忘却一切烦躁的心事；或是接听一下广播电台，让自己随着女主播的轻声细语去感受这变迁着的都市频率，以便跟上时代发展的节奏，如此，也能够让自己洗涤心境。再加上眼前奔流不息的甬江水，载着笨重的运沙船缓行着，时不时地转移着我的视线，将烦躁绑扎在一声声的船鸣中。

我不敢去看隔壁双人椅上腻在一起的小情侣，仿佛他们急促的呼吸声都能够被我听得见，我怕我的心境会传递给他们，以便打搅了他们的清梦。于是乎，我努力地将我的视野拉长，再拉长，跟着微微灯光的货船穿过桥洞，目光停留在了闪烁的桥梁上，觅不见了航向；或者，我也可以昂起头，钻过斑斓的树影，去追寻夜空划过的流星，紧紧地盯着，只到陨落到了夜幕中。

夜，微凉；心，无殇；灯，不亮；轻裹衣裳，踏车归乡。

一个人的夜，月朦胧，睡意也朦胧。点一支烟，驻足窗前，深吸一口，让浓烟淹没心中的躁烦，然后再轻轻地吐出来，感受一下短暂的轻松。望着对面楼上稀疏的窗口，猜想着这家主人是否也与我一样，在这个微凉的夜里，守着一盏微凉的灯光？吐着烟圈，回忆着过往，追寻着为何来到了这座城市，是否还能记起很初的梦想？为了心中的那份坚持，为了深埋心里的那个梦想，依旧在这原本孤寂的夜里时时地跳出了，好像要检查进展一般，无时无刻地提醒着自己。

难道说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吗？我不知道，却知道一点：暂时的拼搏总好过一辈子的幻想。究竟是什么，让我如此的忧伤如此的彷徨？难道说是心底的那份悸动，还是兀自忧伤？来时路上原本的喜悦和欢笑，竟然消无声息地溜走了，何时何地，也全然不知？现在呢？“十年磨一剑”，可到现在我也没有发现究竟磨的是一把什么剑？或许这就是孤寂的根源吧？然而，深藏在内心的那份悸动，会不会就是这把剑呢？所以，我要在这孤寂的夜里，和自己的心灵来个约会，问问看到底是什么？也许，这“十年”来，我都么有停止过“磨剑”，很好是没有白白浪费这“十年”，待到很寻到梦想的方向，只需挥剑所指，便可触及了吧？

想着想着，也便想睡了，但却睡不着静静的，感受着自己的每一次脉搏，不经意地数着，数着，盼着快些入睡，而脑海里，却徜徉着胡思乱想，这恼人的夜，如何这般捉弄着如此孤独的一个人，就连一场沉沉的觉也不让睡？

在潜意识里如此这般恼怒着，向着窗外的风声和树枝的唰唰声咆哮着，将一切烦闷倾泻着，转辗而又反侧着，一夜，就在困意来袭的时候被闹铃给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