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猎狩爱情

一
　　 马路上响起汽车的喇叭声，还有行人细碎的脚步声，我就知道天快要亮了。一到这时候我就睡不着，老是有一种憋尿的感觉。我居住的楼房紧靠马路，每天清晨，过往行人的脚步声总让我产生错觉，让我感觉是在下雨。我起床到洗手间撒尿，出来的时候看见小光房门开着，小光趴在床上睡得象死猪，一条胳膊垂到地上。我悄悄进到房间，把小光胳膊放回床上，给他盖好毛巾被，然后昏沉沉地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做我的南柯梦。
　　 这两天感冒，口干舌燥，头疼的厉害，四肢也没力气，每天都大把吃药，喝很多开水。同事和朋友说感冒要多喝开水，增加体内循环，促进抗病。我向老板请了两天假，老板挺同情我，让我在家好好休息，当然要扣薪水。
　　 我和小光住的房子是合租的，两居室，除了卧室以外，其他都是公用。我比小光早两年毕业，在一家电脑公司做程序员。半年前，与我合租的家伙因为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从租房搬了出去。这下可苦了我，每月交的房租要从我工资里支出三分之一，我负担不起。于是，我发出许多招租信息，寻求合租人。寻租信息是晚上发的，第二天，问房子的人把我的手机快打爆了，上门看房子的也不少。我住的是三楼，采光好，交通也很方便。第三天上午来个女的，说是要租房，她看了房子后很满意，说以后可以自己做饭吃。当然我也很满意，因为这女的长得很养眼。我们说好，下午她来交定金。谁知下午她和一个男人一起来了。我问她这男人是谁，她说是她男朋友，他们要一起住。这下我可不干了，说好一个人，现在来了两个人，而且还是一男一女。我说招租信息上写是单身合租，那男的说：“我们就是单身呀。”我说：“你们一男一女同住能是单身吗？”那男的说：“你不会是因为单身寂寞，想找个单身女人陪伴吧？”我一听这话就火了：“你长眼出气的？”结果我们就吵起来，还差点动手。此事让我很窝火，以后再有女人打听租房，我一概回绝。事后第二天，一个男生给我打电话，说想和我合租，这个男生就是小光。他说他正在一家公司实习，写毕业论文，我马上就答应了小光。我也和小光一样，从实习生做起，一直做到现在安顺哪家癫痫医院治疗效果好。
　　 躺到中午，吃了一盒泡面，感觉好一些。我已经在房间呆了两天，闷得我喘不过气来。小光说想去江边洗澡，我说也想去沙滩做日光浴，于是我们乘公交车来到钱塘江边。
　　 阳光下的沙滩很耀眼，到处散落着一朵朵遮阳的伞花，椅子上躺着许多戴着墨镜，抹了防晒霜的女人，让人觉得这些女人深不可测。我们想找个能脱衣服的地方，可到处都有人走动，到处晃动着女人的大腿，很吸引人的眼球。我发现，江边真是消夏的好去处，赤身裸背的女人让人大饱眼福。平时在公司里，大家只是点点头，或者说一句“你好”之类的话，还要观察老板的脸色，看看老板是否高兴，老板如果不高兴，大家就得小心翼翼，以免成为老板的出气筒。我不敢设想未来，只能过一天是一天。我的现在就是小光的明天，可怜的小光还借用巴尔扎克话信誓旦旦说：“杭州是培养伟人的阔口瓶，我要做的就是成为它的书记。”不过有一点我们是一致的，那就是我们都想在这里安家，融入这个城市，成为这个城市的一分子。
　　 我们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脱了衣服，在沙滩上晒了一会儿，准备下水。这时我听见远处有人喊我，还向我招手。我一看，是同系的王东阳，家就在本市，毕业后去了市政府，以后我们再也没联系。以前在学校我们也不怎么交往，因为王东阳是官家子弟，身边总是围绕一群男女，一副居高临下，目中无人的样子。
　　 东阳头发湿漉漉的，可能刚从水里上来。我们在沙滩上随便聊了起来，小光说他先下水，就走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见了同学会产生一种的亲切感。东阳比过去胖了一些，肚子也腆了起来，他向我要根烟抽，我发现他的性格还是老样子。不知怎么，我们就说起毕业离校的事来，我向东阳说离校那天，我收拾完行李，准备离开宿舍，同屋的一个同学正躺在床上睡觉，我说我走了。同学只是“嗯”了一声，我走到门口，同学突然说一句：“等一下！”我以为他要过来和我拥抱，或者说几句离别感言。我于是放下行李，回头看他，谁知他在床上动也没动，只是说一句“别忘了把门带上。”当时真是又气又好笑，四年大学生活就这样结束了，感情很复杂，可能是故作深沉吧。东阳笑笑说：“那几天，几乎毎天晚上喝酒，往楼下摔东西，每摔一件东西就冲对面楼喊‘对面的来一个’！对面的就把暖瓶或是脸盆什么的扔下来，然后又冲我们喊‘对面的来一个’！就这样往返几次，很后我抱起纯平显示器从窗户里扔下去，只听楼下‘砰’的一声，对面楼上再没了声音。女生们都跑过来夸我是纯爷们，”东阳得意地说道。我说：“毕业了，大家都作鸟兽散，这些女生对你还是痴情不改，你小子得节欲，小心伤肾。”
　　 我们正说笑，一个姑娘向王东阳走来，她体态健美，走路富有弹性。我突然想起大二时，有一个假期去洛阳看牡丹花的情形，她就象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儿。她走到东阳跟前，用手去捋头发上的水，水珠从她长发上滚落，然后她用力向后甩一下头发。她做这些动作时候自然随意，旁若无人，当她抬起头来，我发现她的目光里有一种空蒙的感觉，好像散发着一种幽怨情绪。因为在沙滩，大家穿的都很少，这样近距离地和一个穿泳衣的姑娘站在一起，我感觉很别扭。东阳告诉我，这是他女朋友，叫小琪，在一家售楼处工作。
　　 东阳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小琪也好奇地看着我。我说现在房价这么贵，哪里敢谈女朋友啊。东阳不相信，还说让小琪帮忙给我打听合适的房子，反正她是干这个的，路子熟。东阳又突然问我是否记得同系的王瑶考试作弊的事，我说当然记得。王瑶是我们系花，有一次考试，她把答案写在大腿上，然后穿着裙子来到考场，监考的男老师不敢管，女老师也不敢管。王瑶不但长得漂亮，而且骄傲，拒人千里，小琪听了哈哈大笑，引得周围人都回头看我们。东阳说好久不见，很想念以前的同学，有时间大家坐一坐，出门在外靠得是同学和朋友。我不想和东阳有太多来往，我说你靠你爹就行了，我们可帮不上忙，再说这几天不舒服，感冒。东阳一听感冒竟捂着嘴笑了，说：“咱们真是同病相怜，我的嗓子到现在还疼，”他拍着我的肩膀，“感冒没什么，一喝酒保准就好，这叫以毒攻毒。”这时小光走过来，问我怎么不下水，我说再等一会，东阳说就这么定了，晚上联系，他做东，让我带上小光一同去。大家握握手，互相留了电话号码，东阳和小琪就走了。小光紧紧盯着小琪的背影，武汉小孩治羊羔疯哪里很好问：“这是谁啊。“我说是小琪，是王东阳的女朋友。小光说小琪很不错，我问小光，凭什么说小琪不错？小光说凭的直觉，“你没感觉到？”小光问我。我说小琪的确很漂亮。
　　 在沙滩上晒了半天，出了不少汗，我想下水了，小光却一直盯着小琪他们远去的背影发呆。
　　
　　 二
　　 六点鈡，我和小光来到约定的酒店。服务生把我们领到房间，东阳和小琪已经在房间等我们，我说你们早来了？东阳说刚到。大家在沙发上坐定，东阳让我们点菜，我们推辞一番，东阳便点了几个菜，要了两瓶白酒。点完菜，东阳让服务生把音响打开，先唱几只歌曲。音响一开，屋里就很吵闹，我和东阳坐到桌旁的沙发上说话，小琪和小光唱歌，两人一来一往唱得很开心，小琪先唱了两首流行歌曲，小光接着唱陶喆的《暗恋》，两人唱得都很不错，和原唱很接近。
　武汉看儿童癫痫医院？　 东阳告诉我，因为工作上的应酬，这两年把市里大小饭店吃遍了，觉得没什么味道和特色，还吃出了脂肪肝，现在吃什么都没胃口，倒是乡下的土鸡和野菜好吃，有时间咱们到乡下去喝龙井茶。我说：“现在乡下人都想进城，过城里人的日子，城里人却往乡下跑，吃乡下人都不吃的野菜，这世道真让人弄不明白。”东阳说：“这就是回归到人性很初的状态，也就是返璞归真。”我说：“有一天，我们的世界被改造得面目全非时，不知是否也是返璞归真。”东阳笑着说：“你学计算机的，怎么谈起哲学了。岂不闻人生苦短，世事无常？”
　　 一会儿，菜端上来了。大家就坐，东阳说了几句客套话，和大家碰杯，然后开始吃菜。东阳自己却很少吃，酒不少喝，看得出，东阳酒量很大。东阳说有一次他们去基层检查工作，在乡下吃午饭，当时酒喝得正酣，局长突然要吃土鸡，吩咐厨子马上就做出来。杀鸡褪毛已经来不及，厨子灵机一动，在地上撒了一把玉米，几只公鸡便大摇大摆走来吃玉米。厨子伸出手飞快抓了两只，用刀划开公鸡肚子，在鸡脯上撕下两片肉，切块，爆炒，上桌，总共不过十分钟。随后，厨子用针线把鸡肚缝合，待局长一行吃饱喝足从屋里出来，两只被扒去胸脯肉的公鸡还在地上吃玉米。东阳说的时候一脸的平静，我心里却隐隐作痛，好象从自己胸脯上撕去了两片肉。
　　 小光不住地对小琪献殷勤，往小琪盘子里夹菜，他们谈得很投机，好像没有听东阳说杀鸡取肉。小光说自己从小就喜欢唱歌，很爱听周杰伦、林俊杰的的歌。小琪略有些矜持，但脸上始终保持微笑，她吃东西的时候嘴巴轻轻嚅动，很优美，脸上因为喝了点酒，泛起两片红晕，让人看了心动，东阳不时斜着眼看小光。这时酒已喝去一半，我的脸开始发烧，我起身去洗手间。走廊尽头有两排沙发，坐了好几个年轻女子，都浓妆艳抹，有的还叼着烟，手指甲抹得血红，这些女子大概就是坐台小姐。我从洗手间出来洗手，从旁边的洗手间摇摇晃晃出来一个姑娘，她看见我一愣，喊了一声：“李哥。”，我看看她，却不认识。她说了一个我中学女同学的名字陶莉，问我是否记得，我说记得。她说：“我是她妹妹，上中学时在学校见过你。这可真是，他乡遇故知啊，”她很兴奋。我看着她问道：“你喝酒了？”她说：“没事，你在那个房间？”我说：“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一个人？”她打断我的话说：“不想请我喝两杯？”我说：“今天是别人请客。”她满不在乎：“不就是两杯酒嘛。”我说：“这不太好吧。”她却把手插在我的臂弯里，说：“走吧，小气鬼！”我只好把她领到房间，她告诉我她叫小红。
　　 我给大家介绍小红，小红调皮地冲大家招招手，然后在我旁边坐下。东阳向服务生要了一套餐具，小红先喝了三杯酒，说：“酒逢知已千杯少，能喝多少喝多少。”然后给每人敬两杯酒，再每人碰一杯。放下杯子，小红开始大口吃菜，边吃边说：“这儿的老板我熟，一会结账的时候，我给吧台交代一下，给你们打八折。”
　　 小红已显醉态，但说话还清醒。看的出，小红经常出没在这种场合。场上气氛也开始活跃，小光说：“东阳哥，下次我做东，还是我们几个，再聚一聚。”东阳笑了笑。小红说：“菜还可以，就是驴肉有点骚乎乎的。”小红正在嚼一只蟹腿，小拇指翘得老高，模样很可爱，过一会她又说道，“等我有钱了，我请你们吃龙虎斗、太爷鸡、还有猴脑汤，口味绝对纯正，鲜嫩爽滑。”看没人理她，就冲着小琪，“小琪姐，你可一定到场啊，他们不来就算了。”小琪吃的很少，主要吃是素菜，大概是为了保持身材，她接过小红的话，“放心吧，我一定到场。”小光说：“你请我们吃？你下一顿有地方吃饭吗？”小红笑起来：“天无绝人之路，不会饿死的，就是将来讨饭到你家门口，你也不会轰我走吧？”
　　 “唱歌吧，大家唱会歌儿，吼两嗓子，酒劲就没了。”小琪说着，跑出去喊服务生。服务生进来把音响调好，走到东阳面前，指着一片狼藉的餐桌问：“先生，可以收吗？”东阳看看我和小光。我看看小红，对服务生说：“再等一会。”
　　 小琪先唱了一首《站台》，那是一首老歌，小琪唱得却很投入，唱到动情处，小琪闭上眼睛，一只手伸向空中，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
　　 ……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
　　 ……
　　 唱完，大家都鼓掌。小琪笑了，眼里却分明有泪花在闪。小红跑过来，抓过小琪手里的话筒，点了一首苏芮的《酒干倘卖无》。音乐苍凉深沉，小红开始还唱得一本正经，后来却是手舞足蹈，披肩发象波浪一样从头顶流泻，遮住面孔。
　　 ……
　　 远处传来你多么熟悉的声音
　　 让我想起你多么慈祥的心灵
　　 什么时候你再回到我身旁
　　 让我再和你一起唱
　　 ……
　　 还没唱完，小红就倒在沙发上，嘿嘿傻笑着，慢慢睡着了。我对东阳说：“让她睡吧，走的时候再把她叫醒。”我们继续唱歌，小光和小琪合唱了几首歌曲，两人配合很默契。我突然发现，小光和小琪还真有些“金童擎紫药，玉女献青莲”的情侣相。当然，也许是我喝了酒，胡思乱想，不过说他们是金童玉女一点也不夸张。很后，小琪把灯光打到很暗，音响开到很大，大家随着音乐节拍胡乱跳起来。背投电视射出的灯光旋转摇曳，房间一明一暗，大家跳的很开心，出了一身汗。然后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去，我去喊小红，可是喊不醒，拉她，她不起来，嘴里还说：“让我睡一会儿，别拉我。”我们喊来服务生，说我们要走了，让她睡一会，等她醒了再让她走。服务生说：“对不起先生，你们把她带走吧，这里是公共场所，出了问题不好交代，请你们谅解。”于是我拽着她的手，一把拉起她，说：“走吧，回家了！”小红嘴里哼叽着，用拳头捶我，就这样拖着她离开饭店。先送走东阳和小琪，我和小光商量怎么处置小红。这时，小红靠在我肩头又睡着了，无论怎么问她，她一句话也不说了。实在没办法，我和小光把她塞进出租车里，拉到我们的住处，我把她背到楼上，扔进沙发，给她盖一条毛巾被。“等明天她醒了，再让她走吧。”我对小光说，“真是个麻烦女人。”小光说：“很好明天早上一觉醒来，她就消失。”我开始怀疑小红从事的职业。